苏子规看着那血红的“杀”字,亦有些惊心,却还是强做镇定,对霜毫劝道:“别害怕。”
霜毫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道:“奴才不怕的。只是这还要叫充容娘娘来看要怎么办。”
苏子规有心息事宁人,道:“咱们再看看,别再还有旁的字,先别急。”
霜毫强忍着颤抖的双手,收拾着残碎的瓷片,放到桌案上。苏子规坐到桌案旁与苏子规一起查看着瓷片。很快,将这片瓷片上方的两片拼了过来,只见上面赫然写了一句“我花开后百花杀”。
苏子规皱着眉道:“这是写什么的?”
霜毫道:“是写菊花的。”
苏子规道:“写菊花的?是啊,菊花开过是没旁的花了,只是这字眼太不吉利了,菊花瓶上写菊花诗也合情理,只是为什么会写在瓶子里面呢?平日里也看不到。”
霜毫道:“这诗岂止不吉利呢?是残唐时黄巢的诗。”
苏子规道:“黄巢?我想起来了。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词句?太奇怪了。”
霜毫道:“贵人和奴才去回充容娘娘吧,这事不能就这么搁下。”
苏子规道:“好,不,再等等,你先坐下歇歇,缓缓神再过去。”
霜毫道:“是,贵人也再歇歇。”说着便在苏子规对面坐了下来。
苏子规最初听到黄巢的名字时,还是在听说书人说的《忠义水浒传》,那里宋公明浔阳江头吟的诗里:“他年若遂凌云志,敢笑黄巢不丈夫。”故而,在苏子规的心中,黄巢这个名字意味的不是政权的颠覆,而是江湖豪杰的传说故事。而处在深宫中的苏子规是十分避忌与江湖相关的种种。
隔了半晌,翠管走了过来朝着苏子规道:“苏贵人,娘娘叫奴才过来看看,霜毫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,苏贵人这边可是出了什么事了。”
苏子规强笑了笑,道:“霜毫,也歇了会儿了,咱们过去吧。”
霜毫起身将碎瓷片用手帕包了起来,道一声“是。”
三人到了宋芳墨这边屋里,苏子规也不知当如何说,只听霜毫道:“娘娘,刚才是苏贵人屋中一只花瓶打了,奴才过去时发现了这个,您看看。”说着,将碎瓷片放在宋芳墨身旁几案上,将帕子打开,挑拣出那几个有字的,摆在宋芳墨跟前。
宋芳墨看了登时铁青了脸,半晌方道:“这是哪里来的?”
苏子规道:“臣妾也不知道,屋里的事都是玉儿帮着打理的。”
宋芳墨道:“翠管,传玉儿过来,不许多说一个字。”
苏子规道:“娘娘,臣妾不知道这事儿有多要紧,便这般着急,只求娘娘看在玉儿还在病中,明日再传她吧。”
宋芳墨道:“你不知道这里的厉害,不弄清楚了,整个咸宜宫上下,都脱不了干系。你莫要阻拦。”
苏子规不敢再说别的,只得看着翠管过去传唤玉儿。
一时玉儿过来,只见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,精神倒还好,苏子规便也放下心来。
玉儿跪在宋芳墨面前,宋芳墨一副清冷的声音,道:“不是本宫心狠,叫你还在病中便过来问话,只是这件事实在干系重大,一旦抖落出来,莫说是你,就是你们贵人,连同本宫在内,都万死莫辞。下面问你的话你不得有一句隐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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