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滑得太狠,左脚直接应力性骨折,还是拍完后两天才发现。梁牧也想到,心里更难受了。
“我知道。”
他越说知道,池羽就越觉得委屈,跟张艾达不好说的那些话,他憋了太久,一箩筐全向面前人倒出来了:“我今年年初两场比赛之间特意抽出时间去上海给酷力拍平面。那几天我几乎都没睡觉。后来因为太抢时间,训练的时候摔了个狠的,左膝盖半月板是那时候伤的。那个广告……我觉得我状态不好。我都不记得怎么拍的,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。”
后来怎么样了,他的脸被贴满首都机场的灯箱。拍摄状态可能确实是不好,所以后期才修得太过。
梁牧也依然说:“我知道。”
见他不说话,梁牧也又开口道歉:“实在对不起……”
池羽叹口气,道:“也不赖你。至少你是告诉我了。之前天气情况不好,今天固定器出问题,也都与你无关。”
梁牧也这才说:“你要选择一下,想完成完整的两千五百米滑降,还是明天一早先下山,赶回上海。无论你怎么选,我都陪着你。”
池羽扭过脸,没有看他:“为什么要选。为什么一定要我选。”
梁牧也不说话,只是低头,隔着一层薄薄的手套内胆,拉住他的手。
池羽抽回了自己的手。良久,他才说:“Ada姐说,如果官司打不赢,违约金可能最高要陪三百五十万。是我代言费的五倍。”
梁牧也预判到他的答案,不等他说完这句话,就立刻接道:“我会陪你飞上海。池羽,你要相信张艾达,相信他找的律师是最好的……”
所有人都先一步撤退下山,这一圈的帐篷只剩下他们那一顶。帐外风雪呼啸,身体翻动都能听见身下的雪咯吱作响。
池羽在大自然的协奏曲中开口,却说:“我要滑。”
梁牧也错愕,转头看着他。
“完整滑降两千五百米,少了一米,都不算完整滑降,”池羽转头和他对视,目光坚定不移,“我不急着飞上海。梁牧也,你亲口说过,钱没了可以再赚。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。至于记者——合同都丢了,我也不是很在乎他们怎么写。今天,这趟旅行,我就有个小目标。我想和你一起,把我剩下的一千米滑完。”
如给乐曲最终章谱写激昂的主题。
梁牧也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腕,他又哽咽了。许久过后,他只回应一个字:“好。”
池羽这才松弛下来,笑着说:“梁导,睡吧。”
梁牧也仍然在发怔,只是回:“你睡吧。我……我得给艾达姐打电话。”
他最近越来越不擅长在这个人面前掩藏自己,有几分情绪,就被他看去几分。右肩又开始疼痛,是在云顶脱臼那次之后的旧伤,医生说建议手术缝合肩袖撕裂,他念及之后紧凑的拍摄计划,暂时没同意。这个,他没告诉池羽。
池羽伸出手拉睡袋拉链,拉到一半,突然放弃。他探出头来,又问:“牧也,你的朋友,当年是在C2附近出的事吗。”
梁牧也说了那两个字:“陈念,”然后,他回答道:“是的。当时,当时我在上面陪了他很久……得有三十多个小时。我一直看着他。后来天气原因,我不得不下山。这次来,我和佳宁带了几束花,之前你们做适应性训练的时候,我俩去了一趟,放在那个冰缝旁边。现在,应该也冻成冰了吧。”
池羽突然问他:“你喜欢过他吗?”
梁牧也笑了笑,在某些方面,池羽还是有些敏感的。
他把帐篷内层拉开一小片角。漫天银河倾泻出来,顺着小小的裂缝,流进他俩的宇宙里。
“嗯。很早很早以前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,我在他的婚礼当伴郎,”梁牧也这句话本来是笑着说的,看着池羽的眼神,又忙着安慰他,“哎,都是好早以前的事了。后来我说服自己走出来,往前看了。是我介绍的佳宁给他。再后来,我们当然就成了一辈子的好朋友。他估计一直不知道吧,到今天……都不知道。”
良久,池羽突然问他:“牧也,你冷不冷?”
梁牧也这才把内帐顶端开的小口拉上,又翻过身靠近他。他俩的睡袋是速迈赞助的,20年的新款,拉链彼此兼容,可以把两个睡袋拼在一起。他又重新拉上了拉链。
保温系统闭合,他现在紧紧贴着池羽的肩膀、胸膛和手臂。右肩有些酸痛,可他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。
“这样,就不冷了。”
池羽认真纠正他:“我是说当时,你在这样的天气里陪着他等。那时候……你冷不冷。”
两个人呼吸交叠在一起,谁都没说话。
零下三十度的极寒天气实在不适合眼泪。梁牧也曾以为,自慕士塔格C2附近那个无情的夜晚之后,他不会再有泪水。眼泪同回忆都冻成了冰,冰封在过去。可他错了,他身边,正燃起一团火苗。
沉默良久,火苗开口说:“你睡。我来给Ada姐打电话。”
作者有话说:
BGM: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-新裤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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